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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 御石 ] FATE ROSE

-01- WHITE ROSE(御)
醒的时候雨还没有停,不知是被嘈杂的雨声吵醒,还是因屋子太过寒冷而冻醒的。
"好冷.."我打了个冷颤,裹着毛毯起身。环着手臂靠在阳台的门栏上,看着清晨像浸了油般的马车道。
五点的街道,没有几个行人,也少有车辆通过。
我不喜欢日本,却爱着横滨的这条马车道。我在横滨出生,噩梦般的小学度过后,便一直在西半球北部的国家生活,二十多岁才因就读京都大学而回到这里。
从这个国家的交通解决方法开始,我就对这个虚伪的国家的印象差透了。人们缺少道德感,正义都沉睡了,尽是些伪善的骗子,充斥着妒忌和猜疑。
那时的我还独自住在横滨租的简陋便宜的公寓里,直到遇见了那个孤立无援的青年。那个时候的他,总是用哀怨无助的眼神看着我,脸上挂著若有似无的虚弱微笑。单薄的样子像是随时会在我眼前消失。
「我要保护他」这样的念头在我的头脑中一次次的扩大,膨胀,直至变为清晰的话语在我脑海中回响。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意识到,这个人在我未来的生命中成为了多么重要的存在。
街上汽车行驶而过的水声拉回了我逐渐远去的思绪
这时雨已经停了,九月的雨每下一场,天气便寒冷一分。再次哆嗦的时候,我缩在毯子里关上了拉门。
值得庆幸的是日本的热水是24小时供应,洗过澡后,整个人从脚心开始暖和起来。
看着镜子中的老人,皮肤已是褶皱不堪,而高挺的鼻梁和明亮的眼睛却似乎永远不会老去,灰白色的卷发也已垂到肩膀上。
我认为人是从心开始苍老
擦干头发,全部束在脑后,看上去像个宠辱不惊的老艺人。穿上里美昨晚临走时留下的衣服,就是石冈看到也一定会笑我,像刚从百老汇跑到了维也纳。
"御手洗老师,该出发了"这时里美敲着门说道。
"恩"我系好领结,似一个准备前往音乐会的指挥家,去参加最后一场盛大的演出。

石冈没有家祭,平日最为亲近的里美便主持了这场告别式
进来前我看过名单册。矮个子的胖男人是石冈的编辑,右侧用手绢掩着嘴的,记得是石冈曾经帮助过的夫人。有似曾相识的脸,也有完全陌生的面孔。人们肃立着,向故人遗像暨灵位鞠躬。
我帮着里美作为亲属在灵前两旁答礼,有认出我的人说着千篇一律的安慰之词。前来吊唁的人逐渐离开,最终只剩我和整理着名单册的里美。
终于我来到了他面前
一瞬间仿佛所有被时光缔造的厚重的隔阂都在顷刻间消失殆尽,那些多年未曾想起过的事,像上世纪无声的黑白电影在脑海经过,那些远比这些年那十几封信中容纳的字迹更为悠久绵长的情愫,将所有关于他的画面塞进那方方正正的记忆中,一帧一帧的浮现,最后定格在面前像是微笑着睡去的容颜
石冈就这样躺在这儿,像某个如现在这样注视着他的清晨,他随时都会醒来。良久,我将额头轻轻贴在他额头上方的玻璃上,然后闭上眼睛
"晚安"声音轻的只有我们能听见

之后我独自离开了会场
"御手洗先生!"里美匆忙的追上来叫住我
"您后悔过么?"
"你指什么呢"我转过身看着她
"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"
"活这一世,虽有些遗憾,却不曾后悔"我笑着答道
"谢谢您能来"里美鞠躬,我又笑了笑,没答话
"对了,忘记给你公寓的钥匙了"
"我有,只要你没换锁的话"

那个穿着白衣,笑着叫我名字的青年,觉得能够看到他,便很安心。
这样的时光一不小心过了十七年,
我一生最快乐的十七年
那时离开时我甚至不敢看这栋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公寓,生怕又不忍离开。如今,我站在它脚下,它依旧安静的耸立在马车道的街角,暗红色的墙壁被不知何时在墙角扎根的捆石龙所覆盖
捆石龙么..真是讽刺的名字
之前几次来这儿,不是晚上就是走的太匆忙,此时我寻找着那扇窗。
它像指引回家的路标,静静等待着他的主人
"我回来了"

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
我脑袋里装着马达的话,从接到里美电话后这三个月就再也没开始启动过,不关心新闻不关心他人,每天过着不知时间的日子。
这样惬意生活的某个明媚的午后,阳关正好打在窗台的玻璃鱼缸上,改变了路径的光线笔直的射向我,晃的人睁不开眼睛。
在那片光中我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石冈,我们还是初次见面时的模样。黑发白衬衫,笑着向我伸出了手
如果这是神明赐予我的梦境,没理由再放开了不是么
"kazumi"
我拉住了他的手,和他一起被那片白光吞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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